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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AKAM WEEKEND/赤安周末主題創作 題目〈Only You〉
  • 時間點在組織毀滅之前,赤井秀一活著一事曝光,正被組織追殺
  • 兩人已交往,會互相到對方家中叨擾
  • 髒話有

 


 

唯一

 

  氣氛不對勁。打開大門時他聽見家裡傳來被壓抑的低低的、屬於活人的呼吸聲,鑰匙孔上被撬開過的痕跡明顯。降谷零輕輕吸進一口氣,左手推開門把,右手摸進灰色西裝外套的內袋。

  緊繃情緒沒維持多久,推開門後映入雙眸中的那雙黑色皮鞋完全解決他的疑惑,連帶使他放鬆和情緒同樣緊繃的肌肉,悠悠長長嘆口氣,轉身把開門前擱在家外牆壁邊的公事包拿進來,接著蹲下身子把那雙被蹭的凌亂的黑皮鞋擺好,才跟著脫下自己腳上的鞋子,整齊並列在一旁。

  雙腳踏入用木片拼裝成的客廳地板,按下大燈開關,躺在沙發上的人影像是被這光線刺激到似的呻吟一聲,隨後便傳來衣物和沙發摩擦的簌簌聲。降谷零猜測對方目前大概正嘗試坐正身子準備好好交代發生什麼非得撬開他家大門的緊急狀況,直直朝沙發區走去,沒有刻意遮掩的腳步聲還是讓襪子吸去聲響。當降谷零視線和赤井秀一對上時,赤井秀一瞪大雙眼,綠眸中閃過一絲詫異,眼一眨又恢復鎮定,迅速放下瞄準降谷零、被緊緊握在左手掌的黑色手槍。

  「抱歉,讓我待一晚。」緊繃聳立的肩膀垂下,赤井秀一眼睛一閉,側身往沙發倒去,又稍微移動身體讓自己能在這小空間內仰睡。

  降谷零注意到他右手附著的肚腹上,裹著一圈白色繃帶,縱橫線路中隱約透出幾絲紅,他刻意大聲嘆口氣,將手上提著的公事包沿著電視機下墊著的矮櫃用力放下,脫下西裝外套拉下領帶,用力往矮櫃上方的平面丟去。低頭時不意外看見滴落在地板上的滴滴血液,以及被自己踩過踏下,因而成片變得更為髒亂的片片血痕。

  皺起眉,降谷零惡狠狠地又往赤井秀一的方向瞪一眼,卻在看見應當被他妥當收於矮櫃抽屜中地醫療箱,以及醫療箱裏頭存放著地藥罐和繃帶散亂在沙發前桌面上時,放下眼中的不滿情緒。單手摀著臉輕輕吐一口氣,他這次放緩動作,摘下套在腳上的襪子後繞過地上斑駁血跡往放置洗衣機的後陽台走去,悄無聲息。

  後陽台附設的小洗手檯水流跟它的外型一樣輕淺溫柔,白色瓷面下因著降谷零的動作留下被清水稀釋的血液,褪去鮮豔紅色變成輕淺粉紅。降谷零是不怎麼討厭這樣少女的顏色,卻不喜歡因為這類理由使它出現在眼中。他是人,心情仍會隨著他人受傷而波動,更何況受傷的對象還是目前的戀人,於理於情他都該傷感難過,最好像電影情節中常出現的、抱著對方的身體崩潰大哭。自嘲般地笑了下,降谷零心裡明白自己一輩子也不可能這樣做,沒有建設性又耽誤黃金搶救時間。愛情就該如此瘋狂,瘋狂到丟掉所有理性嗎?關上水龍頭,他拎起襪子放入洗衣機,順帶將旁邊大洗衣籃中的衣物一起倒入,轉開洗衣精蓋的的手卻頓了頓,想起屋內那位受傷躺在沙發上休憩的探員,他終究決定把蓋子轉緊,衣服晚點再洗。

  降谷零還是想理性看待這段感情的,為了不讓自己不理性,他認為面前的當務之急是先處理掉附在客廳地板上的血痕,免得之後看到又會忍不住想修理那個把他家搞得像殺人現場的大麻煩。

  結束所有清理動作,甚至桌上的醫藥箱都收拾好拎在手上時,他看著對方略帶痛苦的表情以及按壓在傷口上的右手,注意到白色繃帶中的紅色面積擴大,還是認命放下箱子,回臥房拿出一套衣物。果然自己還是想跟這個人再多相處一段時間的,原來往昔的恨意是那麼容易被取代掉的東西。降谷零斂下眼眸,說不清自己這複雜心境又要如何用理性梳理成一條條有規矩的脈絡。

  那本當就不能解釋任何事,應該說本來就不該拿任何理論解釋愛情。蘇格蘭的聲音倏然浮現在腦中,降谷零盯著被大大打開的衣櫃,想起彼此相攜相伴的童年中他的確和蘇格蘭討論過這個話題。

 

  「就是會有那麼一個人是你生命中的唯一。沒有理由的,你就是想對他好、希望能一起多相處一段時間,只是一小段車程也好、一起搬運營養午餐的那短短幾分鐘也罷,只要能在一起就是最好的。」

  「聽起來像是今天放學你又要丟下我,去盡責地擔任護花使者了。」

  「呃、對,不好意思啊零,下次再請你吃頓飯。」

 

  赤井秀一就是降谷零生命中的唯一嗎?他不知道,但的確就像蘇格蘭說的,他想對他好,甚至在上次例行採購時隨手買了跟赤井秀一相襯、又不會顯得那麼老氣的休閒衣物,明明就有副好身材和精緻的面容,他真的不能理解對方為何要糟蹋這麼美好的先天條件。

  希望能多相處一段時間。拿起那套洗好摺好,專門為赤井秀一挑的服裝,他先是輕手輕腳地放在另一張沙發上,才伸手拍上赤井秀一的臉,動作一樣很輕很輕。

  「刀傷還槍傷?」

  「……槍傷,在現場的時候有先請同事幫我取子彈了。」即使剛睜開的眼神渙散,身體虛弱,赤井秀一的語調還是一樣平穩堅定,習慣性把事情輕描淡寫帶過。

  沒有放開搭在赤井秀一臉上的手,降谷零抽出另一隻手撥掉對方搭在蓋在腹上的右手,往傷口用力一按。

  「Fuck!

  「會痛下次就給我小心點,之後受傷我肯定放你一個人自身自滅!」降谷零突然明白那些電影情節並不是無謂的誇大煽情,而是來自於人心最真實的體悟,關於和死亡擦身而過、甚至步入死亡的哀戚恐懼,那真的會逼的人失去自我。

  就連他,聲音也傳出陣陣哽咽,同樣身為警探,往最壞情況猜想幾乎成了本能。

  赤井秀一笑了,即使會因為牽動傷口感到疼痛,他還是斷斷續續笑了出來,他想起自己上次受傷時,降谷零也說過一樣的威脅,聲音一樣哽咽,這次已經好上許多,至少幫自己擦藥的雙手沒有止不住地顫抖。他沒忘記之前對方手一抖撒下大片雙氧水,痛得他倒吸一口氣差點暈過去。

  「笑屁!」降谷零再次往赤井秀一狠狠瞪了一眼,抽出一隻手往對方臉上用力捏了一下,「有傷到內臟嗎?」

  「痛!沒有。」無奈舉起左手推推被對方捏的發疼的面頰,沒照鏡子赤井秀一也知道那地方現在肯定紅了一片,降谷零修理他時從沒過手下留情。

  「好,其他小傷口自己處理,之後先把衣服換了再躺一下,你頭有點燙。」纏好繃帶,降谷零遞過放在另一張沙發上的衣物,站起身。

  「喔,你要去哪?」赤井秀一坐起身,乖乖接過衣物,顯得有些緊張。

  大概是想起自己上次在他家時沒有報備就出門收網,結果也弄得滿身傷吧,降谷零猜想。其實那些傷是可以避免的,他只是想讓赤井秀一明白突然滿身傷回來多讓人焦急,當時對方的反應也不出所料手忙腳亂,但就今天的結果看下來,對方肯定不明白他當時那麼做的用意。

 

  當時的傷勢甚至沒有赤井秀一今天帶回來的嚴重。

 

  「弄點吃的,我肚子餓了,你吃藥前也得先吃點東西墊肚子。」他思忖著倘若赤井秀一再學不乖,今後還把自己弄得一身傷──避不掉就算了,重點是他剛剛一檢查,很多傷口根本是不應該出現的──那是不是要下點猛藥,又覺得這類自虐性的比較毫無意義,愚蠢無比。

  拉開冰箱門,降谷零看見冷藏室中還留存上次多煮的白飯,決定加點配料煮個粥,傷病患還是吃清淡點好。說來奇妙,即便使用安室透這個身分時因為設定關係做了許多料理,他卻鮮少以降谷零這個位置下廚。降谷零總是忙碌,不怎麼追求飲食品質,除非碰上休假,否則平日幾乎都匆匆帶點外食回家,吃完後頂多轉個電視看些新聞就進房睡覺。

  就連食材也是上次三天前休假留下的。雖然理智認為這些食物不至於放個三天就會壞掉,降谷零還是在烹調完成時盛了碟粥試試味道,同想像一般美味,他滿意地點點頭,又用湯杓裝了兩碗,先端起其中一碗走向客廳。

  果不其然,赤井秀一已經換上新衣,舊衣服整齊疊在隔壁沙發,桌上放的醫療箱也收得乾淨,藥罐和繃帶紗布都安穩置於其中。灰白條紋圓領衫配上白色長褲讓赤井秀一褪去以往的墨黑形象,降谷零沒預料到這套服飾能被對方穿的這樣好看。襯上那張毫無防備的放鬆睡容,赤井秀一在他心目中的形象也換了貌,不再是無所不能、討厭至極的FBI,而是個再簡單不過的平凡人。

  平凡,又一個奢侈的字彙。將碗輕擱在桌上,彎腰拿起那套舊衣服攤開看了下,與褲子同樣破爛無比,還黏著不知在哪裡沾上的塵土。他們的工作注定使他們擁有比平凡還要更危險刺激的生活,但卻還是習慣性地將這些不凡偽裝成最普通的樣貌,這套衣物分明是無法再次使用的。

 

  毫無愧疚感地拿到客廳旁的垃圾桶扔掉,降谷零晃去廚房洗下手,才端著另一碗粥跺回客廳。也不知道藥物過期沒。他在桌子和沙發間的縫隙蹲下身,留意不要撞到身後那位傷患,放下碗後從醫療箱裡翻出退燒藥與止痛藥。才剛闔上箱子,降谷零猝不及防讓赤井秀一抱個滿懷,手上握著的藥盒落入碗中,他愣了下才轉過身準備大罵。

  「只剩下你了。」把頭埋在降谷零的肩頸處,赤井秀一雙手往下伸,繞過腰把對方整個圈入懷中。

  「什麼只剩下我?」注意到赤井秀一現在的心情不太對勁,降谷零猶豫不到半秒還是決定自己別對一個病人發脾氣,實在太幼稚。將身子轉回去,他決定實際點從桌上的面紙盒掏出面紙擦乾藥盒,確認藥品的確沒過期。

  「我只剩下你了。」雙手圈得更緊,赤井秀一埋在肩頸的頭蹭了蹭。

  這傢伙是燒壞腦袋了嗎?降谷零挑眉,「你這樣要你媽、你弟、你妹情何以堪?還有那群老是在幫你擦屁股的同事,這樣說對不起人家吧。」他伸手想把赤井秀一推回去,沒想到對方越抱越緊,只好無奈放棄。

  「哪,赤井。」他扳起赤井的頭轉過身,直直盯著對方不知道藏著什麼情緒的綠眸,「先放開我,水還放在廚房沒拿過來,粥也是,我要去重裝一碗。」赤井秀一這才鬆了手。

  也有可能是工作上受到了什麼刺激。一邊處理雜事,降谷零想的漫不經心,有些是需要當事人自己明白,旁人給再多意見也不會有太多作用。但是該說該做的還是要弄明白,他拿著水和粥回到方才清理好一切的客廳,看著已經坐起身卻整個人都癱軟在沙發上的赤井秀一,直接開口:「夢到宮野明美了?」

  赤井秀一一個眼神看過來,沒否認也沒承認。

  「我也不是沒夢過愛蓮娜老師。」降谷零說的輕淡,放下水和碗後直接跪坐上桌子前方的軟墊,「難免會難過哀傷,但我現在的生活還有工作,還有你。」推過水杯和藥盒,直視對方,「我們都還有彼此,不是嗎?」他揚起笑,拿起餐具,也不管對方的回應逕自進食。

  「……也是。」看見降谷零滿足的吃相,赤井秀一這才感覺到自己的肚子空的可以,連帶放下這些負面情緒。偶爾偶爾,像是發著燒的現在,宮野明美會在他的夢中出現,他以為自己隱藏的很好,卻忽略降谷零本身也是個不折不扣的偵探,功力不亞於安室透。

  端起粥,他想起夢中的宮野明美看著他,笑的溫柔。

 

  「既然已經找到生命中的唯一,就用全力去愛吧,我們該說再見了。」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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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evenge of A Mortal Ha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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