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venge of A Mortal Hand.

• AKAM WEEKEND／赤安周末主題創作　題目〈TEDDY BEAR〉
• 時間點在組織毀滅之後，兩人交往初期

驚喜

　　一段旅程的結束免不了要處理許多小麻煩，例如累積幾天沒洗的衣物、帶回來的伴手禮，又或是好幾天沒清理，導致積上薄薄一層灰的居家環境。降谷零在踏進家門後首先嘆口氣，把手上行李和赤井秀一丟在玄關，轉身走進廚房洗條抹布開始他的清潔大業。赤井秀一眨眨眼，環視一圈他並不覺得有髒上多少的客廳，兩手各拎一個行李箱提起，脫下鞋子後跟著踏入。

　　「你……行李放著，先把地板擦一擦。」降谷零回過頭，遲疑一下後才向赤井秀一招手，隨手扔過抹布。

　　赤井秀一點頭，把兩個行李箱靠在沙發旁後往前走，伸手接過泛著涼意的軟布。

　　降谷零拉開流理台側邊的窗戶，藉著午後從窗外灑進的陽光轉開水龍頭，繼續清理離開日本時來不及弄乾淨的鍋碗瓢盆，赤井秀一跟著拉開覆在客廳落地窗的大片布幕，在陣陣暖光中窺見點點塵灰的同時，蹲下身開始動作。

　　事件結束後第一次在主人邀請下踏進對方家門，心底竄出絲絲暖意，赤井秀一勾起一抹微笑。

　　一個星期前降谷零例行加完班後毫無顧忌踏上赤井秀一那輛艷紅的車，沒想太多閉上雙眼開始睡眠。睡得正香時被赤井秀一搖醒，睜開眼便發現車子熄了火佇立在機場停車場上，對方在眼前輕晃兩張機票，小心翼翼地觀察他的表情。

　　「怎麼知道的？」他伸手奪過機票，目的地英國。

　　「你部下告訴我的。」赤井秀一搖下車窗，偏過頭從口袋中掏出菸盒。

　　「幾天？」是單程機票。

　　「一星期左右。」叼著香菸，他接著掏出火柴盒。

　　「我沒收行李。」他解開安全帶。

　　「收好了在後面。」跟著解開安全帶，赤井秀一轉過頭，「不生氣？」

　　「不想跟你吵架，走吧。」降谷零大聲嘆口氣，握住門把踏出車外。

　　「啊……嗯。」直到後方傳來示意赤井秀一打開後車門的叩叩聲，他才回過神。落在褲子上的煙灰隔著布料傳遞熱意，他卻沒有心思搭理，急著開門踏出車外。終究還是不習慣戀人這麼坦率，他想降谷零大概剛睡醒腦袋一片混亂。

　　至於降谷零則在上飛機後，準備再度閉眼休憩前又從赤井秀一口中套出他們這趟行程的目的之一是他母親的慶生活動，於是在空服員看不見的死角用力朝赤井秀一白嫩嫩的雙頰重重捏下，直到對方舉起雙手示意下次要做什麼一定會先通知他，他才冷哼一聲結束動作。

　　「你啊……到底是對我多沒信心啊……」當赤井秀一閉上眼睛努力忽視臉上的灼熱感，努力醞釀睡意時，冷不防從身旁殺出這樣一句低沉輕緩，彷彿下一刻便要消逝在呼吸聲中的言語。

　　沒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的下一秒，他聽見降谷零調整位置布料在座位上磨擦的窸窣聲，溫熱的呼吸聲靠近在耳邊用力嘆一口氣，隨後淺淺吻上他的左頰，低喃一句「祝好夢」。接著像什麼事都沒發生似的又拉開距離，他猜測對方大概褪下外套充當毛毯，又昏昏沉沉睡過去後，才不動聲色地睜開雙眼。

　　看樣子是真的喜歡吧？赤井秀一心想。他怎麼可能不知道這樣做會惹降谷零生氣，只是各種不安在心底堆疊交錯，至今仍無法信任這些沒有絲毫條理可言的情感，無法信任降谷零口中的喜歡，也無法信任自己對對方的喜歡。喜歡一個人該是什麼樣子呢？腦中彎彎繞繞閃過宮野明美盈滿悲傷的微笑以及茱蒂憤怒的淚痕，他不確定自己是否希望降谷零也落得同樣的結局。

　　只能透過一次次惹得對方火冒三丈後，發現即便再生氣再無奈，降谷零終究會耐著性子好好正視他的舉動中，漸漸確認對方真的把自己放在心上，也確認自己對對方的喜歡沒有淡去。他看見降谷零頭一偏，臉上的黑眼圈清晰可見，睡得毫無防備。

　　終究還是比對方懦弱。赤井秀一在心底嘆息，連用一個輕吻打擾對方休憩的勇氣都拿不出。

　　「在我們國家有送喜歡的人Teddy bear的習俗。」乖乖擦完地板的赤井秀一坐在沙發上，首先就是掏出一只棕一只白的玩具熊看向正在幫行李分類的降谷零。

　　「你看起來像是在開玩笑。」盤腿坐在地板上的降谷零望一眼後就收回視線，冷淡地繼續整理從英國帶回來的戰果，除去他個人要穿的衣物外還有著不少想分送給同事下屬的零食飾品。

　　「對，這是玩笑。」赤井秀一點頭，滑下沙發坐到降谷零前方的地板上，懷中依然抱著兩隻小熊。

　　「所以這是？」把手上的圍巾摺好，降谷零無奈地抬起頭正視打斷他動作的赤井秀一，對方甚至搖了搖兩隻熊的手像是在和他打招呼。

　　瑪麗小姐的確是給他看了赤井秀一小時候抱著泰迪熊睡著時的照片，殺傷力很大療癒效果絕佳，他沒多久就決定和同樣來英國慶祝媽媽生日的真純世良要電子檔，偷偷存在手機中上鎖的資料夾裡，但現在這個長高拉長的赤井秀一倒是頭一次抱著泰迪熊出現在他面前，降谷零有種想叫對方抱著牠們睡覺，讓他再拍一張照片收藏的衝動。

　　「……交往一周年快樂？你不喜歡就算了。」赤井秀一小聲開口，臉上是一貫的面無表情，但降谷零就是硬生生從對方語氣中聽出滿滿的失落。

　　這要他怎麼不喜歡？重點是他壓根兒忘了這回事。

　　「呃、對不起我忘了……沒想到你會在意這個。」把手上圍巾堆在其他整理好的衣服上，降谷零尷尬地笑笑，伸手覆在兩隻玩具熊的頭頂上，「很可愛啊，但你兩隻都要送我嗎？」他一向不討厭可愛的東西。

　　「一隻你的，一隻我的。」赤井秀一搖頭，「你先選。」

　　怎麼有種在哄小孩的既視感，降谷零失笑，說不定連小孩都比赤井秀一好哄，想著想著又開始無奈。

　　他不是感覺不出來對方的不安，知道赤井秀一總想透過各種方法抓住他，踩他底線常常什麼都不說就先行動也好、送一些有的沒的東西也好，只要能稍微消弭對方那種難以言說的恐慌，降谷零都會告訴自己別太在意，也不知道對方察覺得出不出來他的好意。話說回來，他其實也沒那麼在意赤井秀一恐慌不恐慌，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坎，他知道自己該給對方一些時間空間去處理自己的情緒。

　　當然，當這份恐慌延燒到他身上時，該給的教訓他也不會遺漏。

　　「白色的吧。」想起手機裡收藏的照片中白白軟軟的小赤井搭著棕色小熊睡得香甜，降谷零不想放棄重塑畫面的可能性。

　　「啊。」看見降谷零從手中抽出白色小熊淘氣地頂在頭上，他覺得心裡好像踏實一些。

　　不討厭真是太好了。摸著懷中的咖啡色泰迪，赤井秀一慶幸的想。

　　「對了，不如晚上我們去上次我跟你說很好吃的那間日式料理店吃飯慶祝，我請客？」他學著赤井秀一方才的動作將白色泰迪熊抱在懷中，拉起一隻絨毛手臂揮了揮。

　　「如果你堅持的話。」他沒來由的覺得這畫面殺傷力頗大、療癒效果絕佳。

　　「你要帶他一起去吃飯？」

　　「他叫做喬治。」

　　「……算了，弄髒你自己想辦法處理。」

ＥＮＤ